梅雨入り

【文豪野犬】【太芥】狭目蝴蝶

2017.07.25关键词：亲吻眼睛

今天大悲大喜心情混沌 写文如同嗑嗨（。

觉得我像嗑了致幻蘑菇就对了ry

狭目蝴蝶

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或者饮酒过量眼花缭乱的时候，他总会想象亲吻芥川龙之介眼睛的画面。干燥或者湿润的嘴唇轻轻地碰触那一颗被巩膜包裹的玻璃星球，和夜色一般黑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虹膜和瞳孔在胶质的牛乳湖泊中轻轻地震颤。于是刹那之间，蝴蝶就从那里飞出来了。那是非常漂亮的凤蝶，从只有他能看得见的巢穴里成千上百地飞出来，每一只都有着边缘精致的黑色羽翼和闪闪发亮的白色星斑。数以百万计的蝴蝶一齐窸窸窣窣地在他耳边振翅，那声音比世间最炎热的夏天里最大规模的一场蝉鸣还要更喧嚣些。而皮囊之中塞满了漂亮的黑色昆虫的那孩子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灵魂已经成为一场属于蝴蝶的梦，所以比谁都更加安宁。

于是他也静静地捧着那孩子的脸，那脸庞苍白得像张纸，蝴蝶只能从黑色的眼睛中破茧而出。他继续亲吻那对眼睛，于是嘴唇也沾上了漆黑或雪白的鳞粉。蝴蝶的翅膀在他唇下战栗，细细密密地，充满了被捕获的兴奋和恐惧，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就是一只茧，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被昆虫的口器啄破了。

然后，看见了蝴蝶的男人变成了太宰治。

芥川龙之介仍然伏在他床边，这孩子是常年为失眠症和酒后晕眩所苦的老师唯一的随床陪护。浅浅的睡眠不足以让他沉醉，太宰治起身引起的动静轻而易举地唤醒了他。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发现太宰在盯着他，于是赶紧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太宰先生，要喝茶么，还是说要吃药……

那个总是随心所欲的男人摇摇头。芥川君，睁大眼睛，他说。

芥川龙之介的眼睛其实是很大的，只可惜是个三白眼，他曾经这么笑嘻嘻地嘲讽他的学生，不过也很可惜，他的学生是个不晓得关注自己容貌的小笨蛋。所以他也只会对捉弄他的老师答：抱歉，太宰先生。这弄得太宰治很没意思。

不过，眼白占据的部分确实是有些多了，以至于虹膜在其中显得只像小小的岛屿，一块漆黑的礁石。孤独的礁石在广阔无垠的砂糖之海中忍受着冰冷的风浪，一边忍耐着一边祈祷：来这里吧，来这里，到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更不安的这里来。于是蝴蝶飞来了，一只，两只，一百只，一千只，三万一千只，六兆一千九百万只，扑簌簌落下的鳞粉足够将砂糖也全部染成黑色。上帝说这样不行，这世界要有光，不能允许这样深不见底的黑暗存在。

于是太宰治来了，他眯着那对恶魔吻过的漂亮眼睛向芥川龙之介微笑。

芥川君，睁大眼睛，不要动，那个男人又说了一遍。他伸出手去撑开芥川龙之介的上下眼睑，凑近身去观察他的眼球。血丝渐渐蜿蜒着爬上寂静的雪原，荆棘在这片复苏了的土地上疯长，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会开出鲜红的花朵来。不要害怕呀，小笨蛋，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他感受到那孩子的肩头在战栗，细细密密地，充满了被捕获的兴奋和恐惧。于是坏心眼的男人也轻轻颤抖着笑了。

或许是因为紧张，芥川龙之介的瞳孔缩得很小，不知怎的就又让人想到昆虫的口器和茸毛。那孩子紧紧地回他以视线，那视线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满怀良善，不像是一个在污泥里摸爬滚打的小男孩——如果他还能算是一个小男孩的话——会拥有的视线。于是太宰治得出了结论，面前的这个活物不是芥川龙之介。

是蝴蝶。

蝴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太宰治凑得更近了些。他的嘴唇带着些亲吻意味地碰了碰蝴蝶的眼睛，被巩膜包裹的玻璃星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完全能想象到。和夜色一般黑得了无杂质的虹膜和瞳孔在胶质的牛乳湖泊中仅仅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刹那之间，蝴蝶就从那里飞出来了。成千上百的漂亮凤蝶从巢穴里飞出来，翅膀上璀璨的白色星斑汇成了他见过的最迷人的银河，而他迷失在其中。狭窄的时空缝隙间谁也瞥不见这个角落，谁也不会知道太宰治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也不会知道这里竟然曾经有过六兆一千九百三十一万只黑色蝴蝶从他亲吻过的一颗眼球中获得了爱与自由。窸窸窣窣地，窸窸窣窣地，他被蝴蝶洒下的鳞粉彻底掩埋，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数以百万计的黑色昆虫一齐在他耳边低语：睡吧，太宰治，然后梦见我们。它们用口器啄破他薄薄的皮肤，吮吸他血管里流出的无色的血液，好似饮取死去了的花的蜜与腐烂的苹果酿出的酒。喝醉了的黑色凤蝶醺醺然向他表白：太宰治，太宰治，睡吧，我们是这样的爱你呀。可是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只是躺在银河的河床上，那里是他最梦寐以求的坟塚。坏心眼的男人有着一颗漆黑的心脏，于是将他和他的梦当作了新巢穴的蝴蝶们叹息着说：你本应当是食梦貘的食粮。而皮囊之中塞满了漂亮的黑色昆虫的那孩子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灵魂已经成为一场属于太宰治的梦，所以比谁都更加安宁。

然后，看见了太宰治的男人变成了蝴蝶。

芥川龙之介仍然伏在他床边。浅浅的睡眠不足以让他沉醉，太宰治起身引起的动静轻而易举地唤醒了他。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太宰治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瞳孔缩得狭小如毫尖。